暗香浮動的影音世界

今年春天以來，每天早上搭乘捷運通勤，我的心情都無比輕快。因為台北女孩新的風情，吸引了我的目光。

年輕美眉們，她們將自己的秀髮輕輕挽起，不加任何髮飾，只以簡單的黑色髮圈箍住。這使我看到了一個有別於以往的台北女孩的自然面貌。那髮際露出的白皙頸項，加上車子行進時，自然搖晃時而輕垂的髮絲，展現了台北女孩從未有的嫵媚。

這個動人的景致，即使時令已進入炎夏，仍然吸引我的目光停留，百看不厭。我不是中年歐吉桑，也不是女同志，只是一個也經常浸淫上時尚訊息中的熟女。很顯然，這種頂上風情，也不過是今年的一種髮型流行趨勢，想必也使髮飾業者損失了不少生意。那些可怕的、花花綠綠的髮帶、髮夾、髮箍，今年在美眉的頭上都不多見。今年美眉們展露的是一種返璞歸真的清純風韻。

我不知道美眉們喜不喜歡她們今年的新髮情? 我也不曉得過了多久，這種流行風會退潮？到時候美眉變髮維新，那種新的頂上風光，不知是不是我能接受的，我目前這種每天上班前愉悅的小小心情，真不知還能持續多久？

流行有時候真是殘酷無情的，即使是你偏愛的事物，也可能揹負起不合時宜的批評。記得我剛踏出校門不久，公司來了一個廣告創意大師，見我從他面前經過，叫住我，告訴我我穿的衣服所搭配的鞋子，跟不上流行，應該換另一個顏色的鞋款。我當時差點臉上三條線，心想，「你誰啊？我有說我要照流行的打扮打扮自己嗎我有向你請教時尚問題嗎? 」

即使到今天，我仍覺得，跟不跟上流行，仍會是辦公室內一個閒嗑牙時的批判指標。

跟上流行有很多好處，第一，它會使你在辦公室內被視為是個懂得掌握潮流趨勢的人；第二，它會使你減少晨起化妝打扮時的困擾，因為主流使你不致出錯。第三，它增加了許多人際互動的機會。即使是原本在辦公室懶得和你說話的人，可能因為你身上帶的一個時髦小飾品，忍不住來和你搭訕。

但如果每個人都確實遵守流行教條，那將是一個可怕的夢魘。前陣子我和朋友到忠孝東路的糖朝吃飯，隔桌坐了四位年輕漂亮的美眉，打著手機，每個人都嘰哩呱啦說個不停，往她們桌底下一瞧，哇哩咧，四個全穿著金色或銀色的娃娃鞋，真把我嚇壞了。試想，如果你今天一踏入捷運車箱，看到女孩們全部穿著金色或銀色的娃娃鞋，背著「，下身穿著七分的貼腿褲，眼上盡抹濃厚的睫毛膏，那是多麼可怕的場景。

再美的事物，如果只有一個單一的美的標準，不僅乏味，而且有時妨礙他人身心。美國彩妝大師Bobby Brown說，「美麗就是要展現自我」。但這個時尚教條到了台灣就不是如此，台北女孩的自我在那裡？不論長腿短腿，全穿著貼腿褲，有的令人賞心悅目，有的令人不敢恭維。難到女孩們不曉得自己身材的優缺點嗎

目前時尚節目當道，達人們老是在電視上說今年夏天的dress code是什麼？彩妝的重點是什麼？這和在學校裡老師要你裙子不可長過膝蓋，頭髮不可留到耳下，有什麼差別嗎？不也在宣示校園中的dress code嗎？只是現在場景搬到社會上罷了。

而所謂的時尚符碼，只是單一流行市場上操縱的一項流行陰謀，背後結合的是龐大的產業利益。就拿「貼腿褲」來說，這是我現在看到較滿意的譯名。它的原名是leggings。意指這種褲子穿上身上就像腿上的另一層皮膚一樣，它展現了女人下半身的曲線美。這種褲子在歐美流行了一二十年。十三年前我在倫敦唸書時，歐洲的女同學都這麼穿著，不論春夏秋冬，像是一種國民衣著。但她們上衣較短，僅到腰際，露出了臀部和腿部完美的曲線，英國名模席安娜．米勒就是一個代表。可是到了東方，蔡依林、濱畸步、孫芸芸，都是在它外面穿了一件長上衣，使褲子只能露出個小腿肚。所以第一次到服飾店聽店員說這叫內搭褲時，還真愣了一下，怎麼變成內搭了呢？這種流行產業的操作模式，根本矇蔽了國際事實。

其實現在台北很多個子高挑的年輕美眉，都不是水梨身材，腹凸腿粗，但我沒看到那個美眉，勇敢地穿著短上衣，搭著能展現她完美下半身體形的，反而是把自己美好身材藏在長長的罩衫下，真是有夠糟塌。

所謂的流行就是要有能引起街頭騷動的效果，像瑪麗蓮夢露在地下道通風口撩裙般的動人風姿。台北美眉要漂亮就是要做自己，把自己從長上衣中解放出來。否則流行不是件乏味透頂的事嗎？

我期待今年過後，仍能看到幾個台北女孩今夏這種髮髻，那是屬於東方女孩婉約又不失青春朝氣的一種風格。